上海西郊的农田里点缀着即将成熟的玉米棒、垃圾和烂尾别墅。但以色列人迪文·巴尔加沿着发出异味的河流跋涉寻找的却是更古老的东西:被埋在泥土里的墓碑——在这个城市已消失的犹太人的遗物。自10年前在上海一家古董店里看到一块待售墓碑后,他就将寻找犹太人墓碑作为自己的一项任务。这些墓碑曾立在上海的四个公墓里,属于1949年前来到这里避难的犹太地产商、银行家和身无分文的难民。二战期间,约3万名犹太人在上海找到避难之所,在这里建起犹太教堂、剧院和学校。
对那些在上海生活并过世的犹太人的后代来说,这种情况实在难以忍受。现年91岁的弗兰克·维克纳三次返回上海寻找母亲的坟墓都无果而终,“看到那些墓地没有一个幸存下来,我非常难过,也很震惊。
1958年上海政府将所有外国人的墓地重新安置到国际公墓里,文革期间遭到破坏,重庆公墓和重庆陵园很多墓碑被抢去当成建筑材料。尽管犹太人的尸骨永远无法找到了,但巴尔加不想也让这些精心雕刻的墓碑沦落到垃圾堆里。
到目前为止,他已找到105块墓碑。他希望这些碑有一天会成为上海虹口区犹太人纪念馆的一部分。但区政府拒绝了他的请求,称这会带来坏运气。这些墓碑就被堆放在一个佛教公墓的库房里和停车场旁边。由于无人看管,墓碑时有丢失。对一些人来说,政府的漠不关心折射出一个更大问题:一个日益强大的中国如何同外部世界互动的问题,尤其是那些非核心利益的事务。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的阿弗朗·欧利希说,犹太人纪念碑的凄惨状况暴露出中国政治策略的一个严重缺点,“中国人如何对待这些墓碑是检验他们人道的一块试金石。” |